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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春天在哪一秒鐘醒來(組詩)
●剪春風
我想用春風的剪刀
裁剪出一幀請柬
邀草木蔥蘢
柳綠花紅
爾後,我就坐在草地上
剪一羽雨燕
自夢想的屋檐起飛
去會一場急雨
澆灌乾渴的心胸
我還想找出
去年丟在花叢裡的
那枚艾草
仔細去辨別苦澀
該如何過冬
重又醒來的春風
它們一定知道我
如何感恩天地
像是知道小草
永遠都會伴著它的呼吸
歡舞抑或鞠躬
●草也會想嗎
就是在這個雨季
土地充滿想像
鸕鶿踩下的足跡
成為花的夢境
風的手把淚滴串聯成行
以至相思也給網在了一處
很沉並且很燙
可是草也會想嗎
記憶裡的色澤只有灰白
黑是心靈的影子
常常在夜的深處
痛苦地伸展抽象的鋒芒
某種不知名的呼喚
原本都是來自同一種情懷的滾燙
可是草也會想嗎
手搭在額上
一定用心等過許久了
一種對視或者呼吸
在最終遁入秋季的時候
只能將視野漆黃
於是露水不再閃亮
於是人很慌張
可是草
真的也會想嗎
●呼吸
我需要甜蜜的呼吸
當春風漫步徜徉的時候
我吸氣時,我能聽到
骨頭裡的鈣和血液裡的鐵
發出的光芒——它們
都來自那顆死掉的
紅色星球的,內心
而當我呼氣時,我呼氣時
體內的熱流頃刻就會爆發
它們在我可以感知到的
每一次幸福或痛苦的顫慄中
流淌出巨大的感恩的潮汐
或者悲憫的鹽
●你的春天在哪一秒鐘醒來
昨夜聽到一群野鴨落在水面的喧嘩
細碎的浪花開始穿過整個夢境
醒來後發現,一直沒有關上的窗外
到處都是歡躍的春風
鳥坐在樹上,像是在等
所有的翅膀轉瞬盈滿天空
花蕊含羞,仍不肯在最動情的時節
為一顆心,姹紫嫣紅
你的春天在哪一秒中醒來
河面隱隱有波光閃爍
枝頭悄悄有桃花描紅
向遠的路上,搖響的恰是急切的風鈴
●每一個春季只有一班專列
春天那麼短
卻比你的嘆息還長
趕路的人打探春的去向
眼神竟比走漏風聲的人
還要慌張
面朝太陽的時候
總覺得有大把的春光可以丈量
回過頭去的剎那
年輪已重重地撳滅
所有的光亮
每一個春季只有一班專列
駛向遠方。月臺
在每一個窗前,每一個路口
且無須等候,無須檢票
你只需將一顆心擔成行囊
2018.3.14寄自中國遼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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