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侃語
1假裝無人
把安靜拐進六月 露珠斑駁著太陽,我試著席地而坐
塗與年齡不相稱的紫豆蔻 蟬,一陣陣地窺視 吵醒魚兒的夢
2冷暖自知
喜歡回憶過去的冷暖 一直感謝睡在身邊的老女人 這些年,白晝加快腳步,疲倦接踵而來
心裡的她會悄悄移出 講故事,撫摸他褶皺的臉
然後一起涕淚長流 天亮,把她裝在光鮮的西服裡 出門之前吃老女人煮的稀粥,黃瓜條
她叫青梅,那年進城送黃瓜條給他
出了車禍的
3麻木不仁
我在唐詩裡走,來不及吟唱 看到觀花的你 你不說李白、不提杜甫 卻說唐伯虎點秋香,秋香的三笑 傾國傾城 我一直捨不得打斷你,花落滿袖 薄霧輕輕飄起 大雁叫醒醉酒的你 這大抵符合:始於朝露,止於黃昏的一段故事 黑夜,我依然一次次安靜地睡
4有月無猴
誰把月亮藏在水下 這些年樹少了許多 猴子罕至 不知誰晃動那把老轆轤,碎了一池秋水
5一窪土
從此我是雨水中的一灘泥 誰不怕髒不怕累 把我團成花坯 擦亮火光、提高爐溫
等我,嬌艷成花 如果山雨欲來
誰又會撐起傘,給我講來生的故事
然後一起潰成土
6假設成聲
我不想把夏天的睏倦帶給每個角落 心無聲地消廋 螞蟻在大雨來臨之前
噬我的肉,儲藏紅豆之下 好端端的土穴 輕易地倒塌,好像一些故事 我和你還沒來得及表演 謝幕的掌聲掩過一切
7無法抵擋
這幾日,有人打斷我的午夢 時間的角門 半醒半醉的蝴蝶還在刺玫花上飛 看到戴草帽的老者,破舊的車
不去想,夢中的白馬 會不會和他們一樣
如同我無法抵擋黑髮滑向花白
8如果乾旱
我的掌紋很淺 你在風中種下秘密 如果過些天,繼續乾旱 我真怕,怕小小的心事 蒸發、析出痂 你的名字,一截截地露出
9百感交集
不為湘繡、不為蘇繡 只是磨鐵杵,慢慢磨 月色暗淡,頭髮花白 深一腳、淺一腳 補那些丟了情節的老故事 偶爾滲出血,染了殘夢 偶爾會有人感動得大哭
(2008.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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