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的雪
我的一位朋友,是一位兒科醫生,他每個星期都抽出一天,到雪梨北岸的殘障兒童中心當義工,照料一些患病的兒童。他那份愛心恃之以恆,數年來沒有間斷過。
那天,他匆匆忙忙來到我家,要求我幫忙他、一起帶一群殘障兒童去雪山遊玩。
此事原有一位志願工作者擔任的,因他臨時生病,請假了。在匆促間,又找不到另外一位志願工作者來替代,所以希望我能抽出一些時間,幫他的忙。
看他急得那個樣子,我不好意思推託,於是答應他一起帶著十二個殘障兒童到雪山、共渡一個難忘的週末。
「一列的雪」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寫出來。在我們的社會裡,有一些發育不健全的殘障兒童,很需要我們去關心,和我們的愛。
1
皚皚白雪
以種種姿勢款款擺動
在我們面前
次第綻開
一路行來
我們彷彿走進另一個空間
毋寧說
是一種陷落
既是陷落
無須曲指引逗
撩起我們眉間的星火
且讓眼眸兀自好奇回來
兩行溶雪
已經掛在你們的臉龐上
2
坐在登山的纜車上
以種種種種手勢
傳遞心中的意念
(來自不同地區的殘障兒童
有著共同的語言)
他們習慣揮舞的手
使艱澀的言語變成簡易
自掌指間溢出
應是聲聲聲聲的驚訝
還要期待甚麼
任憑揮舞的身影
如斯揮舞著皚皚白雪
3
當我們從雪地上躡足走過
高處的風
原來比人間的溫情還冷
刮得兩耳生痛
兩頰發燙
傾斜的山路
使你們舉步艱難
你領著我
我領著你
一個踉蹌就從高處滑落
啊!多麼刺激
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
來!就讓我們再來一次
趕一場向晚的黃昏雪
2014.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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