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俗諺多樣化

     上星期六，參加了方大姐和僑界人士發起的雙箭之旅，就是去北部氣候涼爽的旗桿鎮，見識見識新開張經營不久的雙箭賭場。為了吸引遊客，每人只象徵性收取十元車費，賭場方面還回饋卅五元博彩卡和一頓午餐，認真是「相宜夾大秤」，於是參加人數爆滿，三輛大巴士載運一百多人，浩浩蕩蕩前進，個個都想做一名雙箭齊中金幣的發財英雄。

我相約內兄、內表妹，老襟夫婦等總共六合同行，登上由方大姐領隊的藍色車，全車客人都滿意，因為有她在場，會使整體氣氛歡愉，不會沉悶。真的，在前往的兩個多小時，她已預備好一些話題，在車上逗大家開心。

原來她手握資料，關於廣州話俚俗諺語的「水」詞句，近日網路互相流傳著，報章也有錄用刊登的。因為廣州話將「水」特殊運用，十分靈活有趣，外省人聽來不大明白

，但是懂得之後，就覺得非常特色，妙在其中。方大姐以猜謎的方式向大家發問，讓各人搶答，譬如：「週圍去籌款叫乜？」車廂內很快響起：「撲水！」

當然同車的大都是有相當文化水準的僑界人物，應付這些「水」問題，就易如反掌了。

粵語俗諺的「水」，特殊特色，運用多樣化，平日以廣州話交談，不多不少都會順口涉及一些有關「水」的語句，譬如：聊天叫吹水，減少叫縮水，鍾意叫心水，自豪叫威水，把風叫睇水，有錢叫叠水，借錢叫踱水，沒錢叫冇水，籌款叫撲水，佣金叫抽水

，失蹤叫潛水，命運叫命水……一知半解叫半桶水，危險萬分叫凍過水……不明原委叫一頭霧水，處處獲利叫猪籠入水，裝模作樣叫整色整水……

水的語言運用如此多樣化，主要意義其實著重三方面，第一種，保持水的本意義，那是無色無味的透明液體，化學程式是H₂O，即是由氫、氧元素組成的流動物質，人體不能缺乏的養分，非常重要。廣東人因水的重要而引申為金錢的暗語，金錢貨幣在社會生活的位置也十分重要，沒有錢財什麼工程都無法推展，故此以「水」代表金錢為第二種

。另外第三種，因水質柔軟，水向低流，粵諺就把軟弱無能，程度低下的狀態，一律稱為「水」。

如果是喜愛粵曲的朋友，一定聽過早期香港流行的那首〈一水隔天涯〉，于粦作曲

，左几作詞，內容是一對情人分開大洋兩地，女子盼望情郎歸來，唱出「預計歸來日，哥却不知歸，舊約煙雲逝，勞燕各分飛：只恨一水隔天涯，不知相會在何時？」歌詞優美，道出相思情緒，音韻悠揚，當年流行甚廣，一度是街頭巷尾的男女老幼都懂得哼唱

。

後來許冠傑重唱，林振強改了歌詞，把真正的海水變成金錢的水了，將原本文雅的歌詞，改為廣東俗語，以搞笑形式唱出，開始幾句變成這樣：「妹愛哥情重，呢句話係發噏風，冇銀點情重，唔通成世褲穿窿？梗係一水隔天涯，皆因水冇就捱窮。」結束句子：「預計將來用，所以妹佢要數窿，莫怨俾金錢弄，唯有快手啲搵籠；因為一水隔天涯，搵到水你就唔同！」

從這次前往雙箭賭場途中，談到粵語俗諺「水」的詞句，提醒了大家的思維，原來廣東話中的「水」，是如此受重視，原本不是水的東西，也可以用水來替代，搜集起來居然那麼多。

然而，又有沒有人知道，曾經有人提出遇到了水，而不准說出水這個字，却讓人明白包含水的意思呢？以下就是見水不能說水的故事：

據傳說，以前廣州有間酒坊，老闆賣燒酒有個規定，凡是親友貴賓購買，以佳釀出售，其他顧客，一律要混入些清水，可以賺取多些銀兩，他吩咐工人，如果下令要滲水的時候。老闆即開聲詢問：「君子之交淡若何？」古語有云：「君子之交淡如水」，既然「君子之交」，意思就是要加水了；伙計弄妥必須回答：「此中壬癸已調和。」，中國傳統的十個天干，甲乙屬木，丙丁屬火，戊己屬土，庚申屬金，壬癸屬水，很明顯，壬癸調和表示已經混和了水。

有一天，一位書生來買酒，他有才學又聰明，一聽到店主與伙計好像吟詩的對答語句，即時瞭解包含水的意思，心知肚明是酒裡要加水了，立即上前對老闆說：「有錢不買金生麗！」在以前民間三本訓蒙紅皮書讀本，其中最深奧的是四言《千字文》，裡面有句「金生麗水，玉出崑崗」，換言之，書生說的「金生麗」即是水，揭穿了這店舖賣酒混合水的不法勾當。但是，這店主真正老奸巨滑，胸有成竹，不慌不忙，鎮定應對：「老兄，別處青山綠更多！」「青山綠水」是常用四字成語，那「青山綠」更多，即是說水更多，說明如果去其他的酒坊購買，人家混入的清水更加多呢！

撰於二○一三年九月

2024.3.8披刊在洛杉磯越柬寮週報